她死在了他床上,成了他这辈子也无法释怀的阴霾。
天再一次亮了,他把关宛白平放在床上,在她脸上的疤痕处落下一吻。
“关宛白,你最好看。”也当真是绝情得很。
他紧接着就支了个灵堂,只给兰书送了个信。
兰书和陆长尽他们过来的时候,他正远远站在门口抽着烟。
“宛白……怎么没的?”兰书看了看里面,扶着门框问他。
“您进去看看吧。”
陆明义扶着兰书跌跌撞撞地奔向她。
想要触碰又缩了回来:“宛白,兰姨来了……我的宛白……”
紧跟着的陆长尽和温眠也跟了进来。看着面前毫无声息的人,陆长尽猛地闭上了眼,眼眶忍不住泛红。
“宛白,你睁开眼看看,长尽哥哥在这儿呢?”
“宛白,对不起啊,对不起……”似乎是想起从前,陆长尽有些立不住,一个踉跄站在了兰书旁边。
他不该那么做的。他那一年说了好多难听的话,直戳心窝子,精神病院的那些年,她又过得有多难受。
低眉看她,明显地发现了她嘴唇和脖子处的痕迹。他是和温眠经历过的人,所以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想到了什么,一股火苗蹭蹭蹭往上冒。
他径直走向李知节,捞起人的领口就往上揍。甚至觉得不解气还拿了块板砖往他脑袋上砸。
“砰”,板砖立刻碎成两半,鲜血从李知节头上慢慢往下流,糊了他一脸。
陆长尽换了根棍子又要上,却被后面的温眠拉住了:“长尽,先问问,李知节不是那样的人。”
“李知节,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死的?”陆长尽长长舒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滴答滴答”,鲜血从他额头上滴落,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配上他那张阴狠的脸,莫名显得有些可怕。
他还是不说话,对于陆长尽的举动也不还手。
“你是畜生吗你?她都疯了你还能下得去手,还死在你手里了。”陆长尽这时候只觉得眼冒金星,真是从来没这么气过。
“那天她是清醒的。”李知节这么久也就说了这句话。
“她清醒就可以了?因为这事儿人没了你可真有脸。”陆长尽涨红了脸,还是只能说出这句话。
李知节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看向关宛白的方向:“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陆长尽看了看那边,“我也有错。”
接下来的几天里,关宛白的丧事全由李知节一手操办。
火化之后她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盒子,李知节把她埋在了院子里。
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李知节开始着手给陆长尽找不痛快。
他记得答应她的事,他也会做到。
……
死去的关宛白又变成了灵魂。
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
“宛白,陆长尽没有好日子过了。”
“我知道。”
“所以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对吗?”
关宛白看了看院子里那座小小的坟,并没有否认。
是的,从她清醒的那一刻她就清楚,这不过是回光返照,她要死了。或许不是在那天晚上,但她还是赌了一把。
李知节这个人,在情爱方面有自己的原则。
他睡了她就不会不管,要是她死在他床上,他一辈子都会记得她,记得她的话。
无论结果怎么样,她都亏不了。
是的,她算计了他。
“宛白,你不难受吗?”团子只觉得有些可悲。
“是我对不起他。”关宛白最终也只说了这句话。
她是心里有愧,但也并不后悔。
只有死亡,她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她不想让陆长尽和温眠好过。
也只有李知节,是最好的利用对象。
团子终于不再说话。
关宛白突然把那个关宛白叫了出来。
“你是不是很心疼?”
“没有。”
“你在说谎。你就是在心疼他。”
“我……”
“其实你比你想像的要爱他。他也真的很爱你。”
像是对她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她和她本就是一个人,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