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五天早上,关弛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身上的衣服都是脏兮兮的,鞋子也跑掉了一只,脸上都灰扑扑的。
跑进来就扑进舒殷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妈妈,妹妹……妹妹被他们卖了。”
“你说什么?”舒殷瞪大了眼睛,总觉得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前天早上,去二叔家的第二天,他们就让人把妹妹带走了。”他们让人看着他,不给他跑的机会。
今天趁来了人才翻墙跑出来。
关望飞赶回来的时候舒殷就已经晕了过去。听见消息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手上青筋暴起,整个人气到了极致。
他的母亲,可真是好样的。
舒殷再次清醒的时候是在车上,弹身坐起来:“宛白呢?”
关望飞加快了速度,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卡着嗓子说:“殷殷,我们去接宛白回家。”
他的女儿,在自己亲奶奶家被送人了。甚至……她才三岁,她的肺炎还没有好。
他气冲冲就进了童家,后面紧跟着舒殷和关弛。
“我女儿呢?”他扫了一圈周围的人,直直地看向那个老人。
“关总的女儿怎么会出现在童家?您真是说笑了。”
关望飞轻笑了一声,一步步逼近他,手指在桌子上落下一声又一声,平白叫人心慌:“不知道?那童家小少爷在那儿也就说不准了。”
“你敢!”老人用力跺跺拐杖。
“您不说就别怪我不客气。”关望飞开始一件件搜着屋子,隐约听见关宛白的抽泣声。
他推开院子在最后面的小仓库里发现了她。
“殷殷,带着小池别过来。”他突然出声嘱咐着她。
站在仓库门口,看着里面的景象他迟迟不敢动。
他自小娇生惯养的女儿,被比她手臂还粗的铁链锁在那儿,旁边是用铁笼子困住的大狼狗,还一直发出骇人的叫声。他女儿脚下的两个破碗里还有些剩饭。整个人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一样,歪在角落里,奄奄一息。
他猛的发出一声低吼,把人从里面抱了出来。他这才发现,她的手上都是伤。
“宛白,爸爸妈妈带你回家。”他木讷的想要快点走,快点走,似乎慢了他的女儿就再也回不了家了。
刚走到门口突然蹦出一个小孩,冲他张牙舞爪:“不许带她走。”
“她是爷爷买给我的。她不听话,就要挨打,就不能给饭吃,被狗吓一吓她就听话了。爷爷说了,这是为她好。她已经是我的了,你们不能带她走。”
“让开。”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不讲情面的人,今天确实再也留不住情面了。
“不让,你把她留下。”童易安还在固执的让她留下。
“不知死活。”关望飞抬脚就把他踹出几米远。对小孩子动手的确不是成年人该做的,可是身为父亲,他也不能让宛白白白受欺负。
“童家,等着死吧。”他们剩下的日子,永远也别想好过。
关望飞对付童家的事一夜之间传遍了北城,纷纷猜着原因。还有人劝他做事留一线,别弄得太难看。
他统统充耳不闻,依旧是下了死手。
所以整个童家产业付之一炬,听说童家老爷子一把年纪还被送进了监狱,连仅剩的一根独苗都没放过,送进了交管所。
这辈子怕是出不来了。
童家的事情了解了,可是他的女儿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从回来之后本来就说不多少话的关宛白变得更沉默了,不说话,连看着他们都没什么反应,一有人靠近就瑟瑟发抖,只一个劲地流眼泪。甚至都不敢哭出声。
舒殷的眼泪从来就没断过。
舒家人听说了此时也是马不停蹄地过来陪着她,还对关望云他们下了手,但到底是关望飞的亲人,下手太重又怕舒殷在这儿过得不好。更多的时间就是陪着他们。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关望飞放了个大招,听说直接把关望云逼着离开了关氏,也断了他们的分红。
听说老夫人他们过得很不好。关望飞对此不置可否,过得不好?过得惨才好。
这一天老夫人实在熬不住了,来了公司。
“关望飞,你怎么这么狠心?我是你亲生母亲望云是你亲弟弟,这都是你最亲的亲人,你怎么下得了手?”周顺莺实在是没料到她这个大儿子能做的这么绝。
这么些年,即便他们不亲近,该有了礼数他从来不少。
关望飞终于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人:“亲人?我的女儿就不是你们的亲人?”
“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还笨的要命,放在关家能有什么用,还不如提早送人还能发挥点作用。”
“是么?就像你当年想要送走我一样?可惜我不是我那窝囊父亲,我的女儿,就该快快乐乐地长大。”
“关望飞,我是你母亲,你怎么说话的?你赶紧把你弟弟弄回来,我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关望飞握紧的双拳再也遏制不住,大手一挥办公桌上的东西全部哗啦落在地上,在周顺莺脚下炸开了花。
“周顺莺,你把她卖出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会哭,有没有想过她会受欺负,有没有想过她会收到非人的折磨。她才三岁。”
“我的女儿,我心疼。”
“关望云你是别想着弄回来了,不仅如此,我要你们这一生都过得不痛快。”
“所谓的公道,我替她争。”
周顺莺最后是被保安拖出去的,扔在了关家大楼。
关望飞站在楼上,透着窗子看她。
他总是很渴望被爱,所以总想把最好的爱给他的妻子和孩子。他想要他的儿女,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地长大。
可是为什么也不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