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的时间算早,一路上走走停停的倒也不像赶路,更像是边玩边回。
而路途上,绕了个弯路去了姑苏。夫人说,同许琅琦一起回皇城。
早些年,柳子奕跟家里人吵翻,身无分文的从皇城一路走到了姑苏,留在了许琅琦身边。
我曾经只知道他对许琅琦有好感,但从未想过他会为了许琅琦能抛弃一切,包括他那公子哥的身份。
一开始许琅琦还劝他回去,可无论她怎么说,柳子奕都铁了心的要在姑苏待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我这儿学到的,他也是没脸没皮的赖在香膏铺子里,无论许琅琦要做什么,他都是一句“放着我来!”
那时候许琅琦还和我的夫人说,就当是招了个不要钱的伙计。
可后来,这伙计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与许琅琦成了婚。
花楼里的姑娘大多喝了伤身的药,难以受孕。虽然柳子奕一直说没关系,可许琅琦总觉得对不起他。
我与夫人常年在各地游玩,见得多,遇见的人也多。
三年前偶尔遇见个老郎中,得了个方子。
夫人便将那方子给许琅琦送了过去后,半年不到,便听到了喜讯。
怀胎十月后,许琅琦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听说柳子奕高兴坏了。
而柳家也知道了这事儿,再怎么气也是柳家血脉,又已经十年了,听闻老夫人也很想这小儿子,便托人来提了一嘴,让两人带着孩子回皇城认祖。
我知道的,夫人怕许琅琦受了委屈,所以才会绕路与他们作伴,也算是给许琅琦先安安神。
我这夫人呀。
多了两人加两个崽子的路程就显得热闹了不少,龙凤胎里的哥哥叫柳予安,妹妹叫柳予乐。正处于会说话但还含糊的年纪,咕噜咕噜的被许琅琦逗着喊我家夫人姨姨。
“你是不知道,这两崽子折磨人啊!生下来那是天天哭,现在也是,整宿整宿的折磨人!”柳子奕用埋怨的口吻说着,可看向孩子的眼神却尽是宠爱。
我能理解他这段话的意思,我与夫人早就决定不要孩子,所以他们这些带着孩子的人,从不会同我们说养孩子的乐趣。
夫人说,因为他们害怕我们会因为没孩子而失落。
可没什么失落的。
我侧过身,摸了摸夫人的头,惹得她不解的眨眼看着我。
没忍住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脸轻声说没事。
我们不需要孩子,我有夫人,已经够了。孩子什么的,只会打扰我和夫人的相处。
这辈子就这么短的时间,舍不得让夫人被孩子分走爱意。
在快到皇城时,我们与柳子奕他们暂且分开了。他们继续往皇城去,而我与夫人回静观寺上柱香。
大雪将长长的阶梯掩盖住,我让她挽着我的臂弯,一步一步走的很稳。
等到了静观寺时,没有被油纸伞完全遮住的雪花被风吹着,落在了她的发间。
在我替她抚去雪花时,她也踮着脚用手拂过我的发间,像个小猫那般弯着眸子笑着说:“霜雪落满头。”
我牵过她拂过雪花有些凉的手,放在唇边哈了口气暖了暖后才回应道:“不用霜雪,我们也能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