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过是俗物!俗物!你怎可将这等俗物与我相提并论?”大树变得异常暴怒。
西溪皱着眉头,完全无法理解,她为何如此。
两世为人,她所接受的教育,所接受的价值观,虽倡导孝道,但也从未有长辈如此理直气壮地让晚辈抛妻弃子!
不,不仅是抛妻弃子这么简单,而是将她自己与她的兽夫子女泾渭分明地划分成不同的等级,进而大义炳然地斥责她的兽夫子女都是俗物,是可以随时抛弃东西。
这种强烈的占有欲,已经足够令她意外
可令她更意外的是,她这种理直气壮的态度!
怎么说呢?颇有些倒反天罡了!
似乎也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大树冷静了些,但说出的话依旧冰冷,“你现在就跟我回去,从今往后再也别跟这些俗物有任何牵扯!”
西溪缩着手,拒绝了对方伸过来的枝条,一脸戒备地问:“前辈想将我带去哪里?”
“前辈?”大树似乎十分伤心,“如今,为着那些俗物,你连妈妈都不认了吗?”
西溪摇了摇头,“并非我不认,实在是……认不得了!”
她叹了口气,“正如你所猜到的,如今的我生于南大陆硕鼠部落,兽形是一只矮化仓鼠,并非你口中的孩子。更何况……”
她顿了顿,这才继续道:“更何况,我没有任何关于你我的记忆,有的只有我幼年在硕鼠部落的成长记忆,所以真要说,谁是我的母亲,恐怕是我那同是仓鼠的妈妈!”
“很抱歉,我不是您的孩子,也不知道您的孩子在哪,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只是因为……我的妈妈在我刚出生不久就逝世了,我幼年丧母缺乏母爱,您的呼唤让我感到温暖,但也仅此而已。”
“但您若想以此为由,驱使我做些我不愿的事,那这虚无的母女情,不要也罢。”
她自诩一番话慷慨激昂,不容置疑,可大树却笑得花枝招展,连托举她的枝干都跟着摇曳起来。
抖啊抖地,险些将她给抖了下去。
西溪皱了皱眉,她不理解,为何对方会有此反应,她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更何况,这又有什么好笑的?
大树笑了很久很久,久到西溪站得腿都麻了,人也被她颠得头晕,久到西溪的情绪,从疑惑到烦躁,再到紧张,最后竟又归于平静,仿若看热闹般,看着对方发疯,无措也无奈。
“好笑,真是太好笑了!”笑着笑着,大树终于停下来了,嘴里却还在念叨着,到底有多好笑。
索性站也站累了,西溪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她倒要看看,这样一棵大树,这样一棵时不时就窜进她梦境里的大树,到底要做什么,到底又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