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戈捧着那张拖到地上的礼单,兀自吸了吸鼻子,瘪着嘴不说话。
酆青檀拍拍元戈的手臂,轻笑宽慰,“别哭了,都嫁人了还哭鼻子?这里头啊,有些是你娘的嫁妆,有些是这些年老爷子自己攒的,你们兄妹俩一人一份……他虽口口声声地不喜欢你现在这个姑爷,却也没打算将你强行留在这山上,又担心你在盛京城被人欺负了去……届时你若是回去,就带着这份礼单回去,届时大大方方地告诉整个盛京城,咱是知玄山认可的姑娘啊,是温浅还是元戈、又或者是拾音,又有什么关系呢,左右有咱们护着你!”
“老师……”
酆青檀伸手掏了掏怀里,取出一本皱巴巴的书递过去,“老头子我可没那么多家当,做不到像你祖父那么的财大气粗。可老头子早些年在江湖上也算是混了点名堂出来,往后啊,别说自己是元戈的弟子了,直接说是我酆青檀的弟子就成……这本东西呢,是我这些年的心得,原觉得时间还很长,再完善完善,等我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再给你也不迟。可我家小戈儿就要远行啦……往后远在盛京城,也不知还能回来看我几眼,罢了,如今便给你吧。”
说着,老爷子背了身去用袖口擦了擦眼角,才故作轻松的拍拍一脸欲言又止的元戈,轻笑,“没事、没事,姑娘家嫁人了嘛,都是这样的,聚少离多的……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了,大过年的坏气氛。说说这二长老三长老吧,你这次回来,冲着他俩来的?”
还沉浸在又感动又感伤的情绪里的元戈吸了吸鼻子,低低“嗯”了声,弱弱说道,“这话题,也挺坏气氛的。”
酆青檀老神在在靠向椅背,一摊手,“无妨,说说看。”
元戈将祖父给的礼单和老师的手札整理好递给鉴书,才将槿素在盛京城的所作所为和她最后那番话悉数告知,老爷子拧眉听了,好半晌才轻轻叹了口气,“的确是挺伤气氛的。也难为你这死丫头,瞒着捂着的,半点风声都没露。”
“且不说在我心里他们都是知冷知热的长辈,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亲人,在祖父心里他们更是多年志同道合的知己,那一声声‘大哥’唤着,感情早就胜过许多的亲兄弟了。”元戈倒了杯茶递给酆青檀,才继续说道,“我、我想着,总要等这年先过了再调查吧,老爷子刚白发人送了黑发人,总不能再让他痛失知己兄弟……”
特别是自己兄弟涉嫌谋害自己的至亲,双重打击之下,老爷子不一定扛得住。这也是为什么元戈至今没告诉自家祖父的原因。
酆青檀兀自点了点头,看起来他似乎很快接受了这件事,只问元戈,“那你打算怎么办?”
“先把鉴书送老爷子身边去。您能新收个药童,老爷子自然也该收个弟子了……鉴书武功高、胆子大,心却很细。祖父这人,光明磊落了一辈子,对那些个脏手段却是防不胜防,有鉴书在,我也能放心些。”元戈又道,“只是这事儿,还得老师您去同祖父说说,就说这丫头是个武痴,想趁着这个机会多学一些,您看如何?”
酆青檀打量了眼鉴书,小姑娘眉眼英气、气质利落,倒的确是比小戈儿之前那婢女好太多了,这般想着,才颔首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