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天冷日路彷徨,债重愁深心内慌。
亲眷情温添信念,且期苦尽梦昭彰。
冬日的清晨,墨色的天幕还未完全褪去,东方的天际只泛起了些许微弱的鱼肚白。太阳如同一个沉睡未醒的孩子,迟迟不愿从地平线的怀抱中起身,只透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光。那微光艰难地穿透厚重而阴沉的云层,如同稀疏的银线,勉强洒向苍茫的大地。远处的山峦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之中,显得影影绰绰;近处的田野一片荒芜,枯黄的野草在寒风中瑟缩着,被一层薄薄的白霜覆盖,宛如一幅冷色调的水墨画,透着无尽的寂静与萧瑟。
凛冽的寒风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掠过向阳村的每一个角落。风里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如冰针一般穿透人们单薄的衣衫,直抵骨髓,冻得人瑟瑟发抖。路边的枯草在狂风中无助地摇曳,发出沙沙的哀鸣;树枝上仅存的几片枯叶也被风无情地扯落,在空中打着旋儿飘零。偶尔有一两只麻雀,被这寒风逼得无处可躲,在光秃秃的树枝间慌乱地跳动,发出尖锐而凄凉的叫声。
张悦和林晓峰在这寒冷的清晨早早地起了床,昏暗的灯光下,他们的脸色如这冬日的天色一般阴沉,心情也被焦虑和不安填满。今天,是张悦应陈宇的要求,独自前往县城向他说明情况并还钱的日子。然而,尽管一家人费尽心思,凑到的钱依旧远远不够。林母站在一旁,双手紧紧攥着衣角,默默地为张悦准备了一些干粮,眼神中满是心疼与担忧。她将干粮递给张悦,声音颤抖地说道:“孩子,路上吃点东西,别饿着。不管结果怎样,都要记住,家永远是你的依靠。”
张悦接过干粮,只觉得手中的干粮仿佛有千斤重,心中涌起一阵暖流,眼眶不禁红了起来。她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说道:“妈,您放心,我会尽力的。您自己在家也要照顾好自己,多穿点衣服,别冻着了。”林晓峰在一旁,眼神中满是愧疚和不舍,他紧紧握住张悦的手,那双手因为寒冷而有些冰凉,他轻声说道:“悦悦,我真希望能陪你一起去,可现在只能靠你了。遇到事情别害怕,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有什么情况立刻回来告诉我。”
告别了林母和林晓峰,张悦踏出家门,寒风扑面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路上,她低着头默默地走着,心中满是忐忑,脑海中不断想着该如何面对陈宇。路边的景色在这冬日里显得格外冷清凄凉,可她却完全无心欣赏。
当张悦到达县城时,太阳已经升起了些许,但阳光依旧苍白无力,无法驱散冬日的寒意。县城的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有几个裹着厚厚的棉衣、戴着帽子围巾的人匆匆走过。店铺的门大多紧闭着,整个县城弥漫着一股冷清的气息。而张悦,仿佛与这世界隔绝了一般,她的心中只有还钱这件沉重的事情。
她来到陈宇的四合院门前,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在寒冷的空气中瞬间变成了一团白雾。她伸出有些僵硬的手,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陈宇出现在门口。他看到张悦有了一丝的期待,赶忙把张悦让进了四合院的屋院子里,随手关上了大门。陈宇带着张悦来到了堂屋里,倒了两杯茶叶水递给张悦一杯,他坐在了张悦对面。
张悦放下茶杯看着陈宇道:“陈宇,我们没有凑多少钱,先还你一点,剩下的我们再想办法还你。”说着张悦从口袋里掏出凑来的钱放在了小桌上。
“你就凑了这么点钱?”陈宇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和不耐烦,“我可是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才给了你们半个月的时间,你们就给我这么个结果?”
张悦心中一紧,连忙说道:“陈宇,我们真的尽力了。这半个月来,能卖的东西都卖了,能借的人也都借遍了,可还是不够。希望你能再通融通融,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凑齐的。”
陈宇皱着眉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可我这边实在等不了了。我女朋友那边急等着用钱呢。不过,看在你确实有难处的份上,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张悦听了,心中涌起一丝希望,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她连忙问道:“真的吗?陈宇,你说吧,什么机会?”
陈宇看着她,缓缓说道:“我现在在做一笔生意,最近正在找人帮忙做事,工钱给得还算可以。如果你愿意去帮忙,赚到的钱就可以用来还我。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你自己考虑清楚。”
张悦犹豫了一下,她想到家中的困境,想到林晓峰和林母期待的眼神,想到一家人未来的生活,心中五味杂陈。但最终,她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好,陈宇,我愿意跟你试试。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努力工作,尽快把钱还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