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土房内光线昏暗,只有残缺的木窗还剩一抹余光。
床上许凡依旧昏迷不醒,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被清洗包扎,破烂蓝衫也换成了一件满是补丁的衣裳。
小白条坐在床旁,手持一个缺口破碗,正试图喂他喝水。
黑瘦汉子低叹一声,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劝说道。
“儿啊,你都守了他两天了,马伯也说了,他伤成这个样子基本无回天之力,放弃吧,早点歇息,明儿咱早早出海,这月的彩珠还未凑齐嘞。”
望着不为所动的小白条,劝了两天还是这样,黑瘦汉子心中升起几分怒气,眉毛一拧,语气不禁重了几分。
“臭小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固执,为了他咱已经两天没出海了,这月的彩珠凑不齐,仙师大人的十鞭咱爷俩谁吃得起?”
“帮助他人也要先管好自家死活,就算你把他救活了,你知道他会承你的情,还是会一定报答你?”
“要不是老子这条腿受了伤,我早就一个人出海了......”黑瘦汉子情绪上头,一拍残腿,神态又气又悲。
“爹,你先去睡吧,明儿咱出海,儿明白你的意思,我所做的这一切心中自有定量。”沉默不语的小白条忽然开口回道,让黑瘦汉子万分欣慰,一瘸一拐,笑容满面的回偏房休息了。
木窗口的光线即将消逝,房内一片昏暗,小白条呆坐许久,低声喃喃自语。
“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能不能熬过来就看你自己了......”
昏暗中响起一阵沉闷脚步声,床上只余昏睡不醒的许凡一人。
....................
鸡鸣三声,天色微亮,小白条爷俩早早起床。
“爹你先去,我马上过去。”
“嗯。”黑瘦汉子点了点头,背起竹筐独自向船坞行去。
“嘬嘬嘬,小黑,小黑,过来。”
小白条蹲在门口摇手唤了半天,小黑狗才无精打采从窝里过来。
摸了摸狗头,小白条关切问道。
“怎么今天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哪里不舒服?乖乖替我看好床上这人,回来给你抓条鱼吃。”
听到有鱼吃,小黑狗打起几分精神,摇了摇尾巴哼哼回了几声。
家徒四壁,没什么值钱东西,小白条随手把门挂上,背起竹筐便朝着其父方向行去。
小白条走后,小黑守在门口蹲了片刻,便困得耷头晃脑,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哼哼两声,摇摇晃晃钻进院中狗窝呼呼大睡。
小白条家位置偏僻,到了该出海的时间,左邻右舍基本都走的差不多了,附近很快便安静下来。
一个粗壮身影悄悄来到院门外,此人便是贾大妈。
贾大妈扫了眼四下无人,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看到门也扣上了,便试探性朝着屋内喊了一声。
“小白条,在家没?”
“小白条,在家没?”
连喊两声无人应,贾大妈心中暗喜,再次扫了眼四周,悄悄进了院子。
自怀里掏出一包拳大的油纸,贾大妈一脸肉疼,朝着狗窝小声唤道。
“嘬嘬嘬,小黑快来,快看大妈给你带了啥好吃的。”
连唤几声不见它出来,贾大妈到窝旁一看,它正躺在窝里四脚朝天呼呼大睡。
“傻狗,倒省了老娘一块肉。”
贾大妈低骂一声,将油纸重新揣好,蹑手蹑脚来到门口,轻轻打开门栓,推门而入。
进了屋内贾大妈扫了两眼便找到了昏睡中的许凡。
看着眼前这个满身裹满纱布的男人,贾大妈不禁低声暗骂。
“真丝衣裳呢?不会丢了吧?真是两个笨蛋,即便是一件破烂衣裳,也够我们一家子一年吃喝了。”
轻轻捏了捏许凡的脸,贾大妈不禁感慨。
“瞧瞧这细嫩的脸蛋,一看就没经过风吹雨打,定是大户人家出身,死了多可惜,”
“公子莫怪,俺也是生活窘迫,迫不得已。”
贾大妈讪讪低笑一声,右手迫不及待一路向下,向胸口内衣襟掏去。
嘶!
许凡胸口忽然泛起一道刺目白光。
紧接着贾大妈只觉右手一烫,仿佛摸到一块烧红的烙铁,本能将手缩回来,放在嘴边狂吹,痛的她呲牙咧嘴又蹦又跳。
吹了几下,灼烧感略感减轻后,贾大妈不禁回忆起刚刚那一幕,心中胆战心惊后怕不已,怎能不明白眼前这人身份于她有云泥之别。
顾不得手上灼痛,她岂敢再动那点小心思,出门将门栓挂好,扫了眼四周慌张离去。
造物弄人,这道白光似乎起到了一些作用,昏睡中的许凡眼皮忽然一阵抖动后,猛然睁眼起身醒了过来。
警惕观察一遍四周,四周泥墙上满是坑洼,一副年久失修的样子,身下这张木床也是嘎吱作响,吃力的坚持着。
这间房子里只有这一张破木床和一张小桌子,连个藏老鼠的地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