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传来谢珩手足无措的惊呼声和唠叨声。天苍吐了吐舌头,拉了拉缰绳,让马儿跑慢一些。
“你一出门我就后悔了,不该让你一个人来的。”惜云心有余悸地靠着他的胸膛,心里还在砰砰乱跳,“你若是再敢这样冒险,我……”
“云儿,不会再有下次了。”谢珩亲着她脸上的泪痕,“父亲给我留的信里说,陛下本性不坏,只是生母被赵太后害死,这些年如履薄冰,性情才变得凉薄。况且我提的条件他无法拒绝……”
“你母亲能答应你入赘到秦家吗?你可是谢家的独子。”
“父亲惨死,母亲早就看穿了。你如今肚子里有了谢家的骨肉,她高兴还来不及呢,管他入不入赘的?”
惜云掀了掀眼皮,故意逗他:“可你若是入赘,这孩子该姓秦吧?”
谢珩笑得咧开了嘴,拍了拍脑门:“倒把这事给忘了。不要紧,再多生几个,多少匀两个给谢家就行。”
“匀两个?”惜云瞪大了眼珠子,“你想让我生多少个啊?”
“不急,一个个来。”谢珩大笑,开始盘算着时间,“两国结亲的旨意和礼部的章程不到半个月就要下来了,等回了萧国,正好赶上你生孩子。”
……
两人吵吵闹闹地回到了城西的宅子。方达已经在花厅等他们,脸色有些不好看,劈头盖脸地训了过来。
“天苍,你怎么能由着她的性子去宫门外?你可知有多危险?”
“我……”天苍嗫嚅着低下了头。
谢珩有些看不下去,回敬道:“你朝他发什么火?云儿也是担心我,你吃醋了不成?”
“呸!”方达横了他一眼,“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方才琥珀已经回来禀报我了。你从侧殿一出来,周放就鬼鬼祟祟地跟在你身后。不知是不是察觉有人,他才中途退回去了。”
“周放?”谢珩鄙夷地皱了皱眉,“难道是他知道虎翼大将军的位子丢了,怀恨在心?”
“哼,我看那个狗皇帝也乐见其成吧。”方达眉峰紧锁,“反正对他们还是多留个心眼为好。”
“谢珩,达哥说的对。只有你活着,他们才不敢轻举妄动。”惜云忧心忡忡地说,“若是在京城再待上两个月,怕是夜长梦多,又会生出什么事端。”
“此事需从长计议。云儿眼看要生了,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能出差错。”
方达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谢珩:“这是冷先生给江大人的回信,你送去驿馆吧。听说江大人的南越使团也快回国了。”
“这么快就要走了?”惜云感慨道,“这次多亏了江大人帮忙。明日我跟你一起去,向江大人道个别吧。”
“我也得回去跟琉璃商量一下,云祥药铺和暖玉生香从南到北都有不少分号,看看有什么更好的地方落脚。”方达说完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府中终于安静下来,寒霜赶紧把备好的宵夜端进房。惜云这才觉得疲乏不堪,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眼泪汪汪的。
“在宫外等了那么久,可是累了?”谢珩坐到她身边,用胳膊环住她的头。
那张清冷俊美的脸就在眼前,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她。惜云的目光钉在他的脸上,伸出手指感受着他脸上的温度,悬了一天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你若是今日出不来,我就打算带着孩子冲进去找你了。”惜云的指腹划过他的薄唇和下巴,“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不会再让你丢下我了。”
她的眼神带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恍若初见的炽热,泛着水光的红唇娇艳欲滴。
谢珩的心仿佛被烫了一下,滑动的喉节恰好被她的指节拂过,腹中突然燃起一团火。
“云儿!”他吞了口唾沫,扫了一眼她的肚子,慌忙抓住她的手,“先吃点东西,早些上床歇息。身子要紧。”
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自从大夫上次请脉后提醒他这几个月要克制些,他便收起了那些杂念,每晚躺上床便强制自己清心寡欲,恨不得在心中默念几百遍阿弥陀佛。
可她此刻眸光潋滟,身上滚烫的气息和熟悉的香味让他腹中那团火烧得更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