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产房血气重,您先出去吧。”稳婆惊诧地拦住他。
别说高门大户了,寻常人家也是这规矩。男人是不进产房的。
谢珩冷冷的一个眼刀子射过来,脚步却没停。吓得稳婆再不敢说话,连忙低着头走到床边。
一阵剧痛袭来,惜云紧紧抓住床榻边缘,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谢珩走了过来,紧握着她的手。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无助,连声音都在发颤:“云儿,我在这里。”
惜云勉强抬眼看他,想挤出一个笑:“我没事,你……”
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痛。她看了一眼那张比她还白的脸,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夫人动了胎气,要早产了。”稳婆的声音从床尾传来。
“云儿……”谢珩俯下身,轻吻她汗湿的额头,“别怕,我在这里。”
“将军,您……”寒霜打量着谢珩那张白得没有一点儿血色的脸,想上前劝他出去,“这儿有我们呢。”
谢珩抬眼看她,目光冷得吓人:“我哪儿也不去。我不能丢下她。”
又是一阵剧痛。惜云感觉眼前发黑,意识渐渐模糊。
她像是又回到了重生后的那一夜,在洞房花烛里,雪中春信梅花熏香袅袅升起,谢珩拂袖而去……
“别走……”她的声音越来越轻,“都是大伯父他们的阴谋,你要小心。”
谢珩心头一震,眼眶发红:“云儿,都过去了。你看着我,别睡……”
“将军!”稳婆的声音突然拔高,“出血了!”
寒霜和叶琉璃脸色大变,手忙脚乱地去拿止血的药和帕子。谢珩如同被人抽走了魂魄,死死盯着惜云苍白的脸。
目光往下移,看见稳婆手中大片的血色,他全身僵硬。
捏在谢珩掌中的小手越来越凉。他捏得更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不停地对她说着话。
“你说过要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梅花谢了要看桃花,桃花谢了还有荷花,荷花谢了有桂花。你都得陪我看。你说到就要做到。”
惜云的眼睛半眯了开来,回了回神。
“夫人,用力!已经快看见孩子的头了。”稳婆顺着肚子往下推。惜云觉得肚子猛地一坠,手指甲掐进了那双大掌中。
“哇”的一声啼哭响彻房间,稳婆小心接着孩子,瞧了瞧,连声贺喜:“将军,是个男孩!”
谢珩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他掌中的那只手一软,慢慢滑落,床上的人眼神渐渐涣散。
他心中一窒,又执拗地抓起床边的手,紧紧地团在掌心里。
“血!”寒霜颤抖着低喝出声,“小姐又出了好多血。”
“夫人是早产,大出血了。”稳婆的声音也有些慌张,“快请大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