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鸢肯定地点头,没有隐瞒他的想法。
“庭樾那边,你都处理好?”
蒋昱霖又问。
浔鸢“嗯”一声,彼此心知肚明的一场试探和消遣,谈什么处理,或许很多个瞬间,是有过动摇和贪心的,只不过,都是成年人了,有取就要有舍。
蒋昱霖静默下来,看着浔鸢冷淡的模样,许久,翻开合同到最后一页签字的地方,揭开笔帽,“唰唰”两下签好名字,洒脱飘逸。
他笑望着浔鸢,问她:“真做好决定了?”
浔鸢默然颔首,既然是早晚要走的路,也没什么,总要做出抉择的。
“你舍得?”
蒋昱霖笑着打趣她,眼底却带着点认真的关心,是见过她意气风发的恣意和笃定,也见过她对庭樾的喜欢,那双眼里,容不下其他人。
浔鸢失笑,唇瓣一开一合,说出来的话很直接:“我都舍了,你说舍不舍得?”
她眼底浮现出一点疏离的淡漠,继续说:“港城的左先生身边不至于缺女人,没我,他身边还会有别人,花团锦簇才是他会过的生活。”
蒋昱霖没再说话,暗忖,不缺是真,花团锦簇是真,但是,浔鸢是没再有的,有些人,是独一无二呐。
浔鸢话音落下后施施然起身,她素白的手指拂动,理了理身上旗袍的褶皱,迈步朝门边的方向走去,不疾不徐的步伐,旗袍下摆一起一伏,是她独有的韵味。
她拉开门,脚步迈出门口的那一刻,顿住,她声线低且清晰:“抱歉,瞒你许多事,于我虽情有可原,于你终归是对不住你的一片朋友赤诚,国外帮你,是举手之劳,不曾想过回报,你不必挂心。”
最后她再说一句“抱歉”,语气郑重且认真。
蒋昱霖身子一僵,眼底震动,胸腔的震荡久久未平,为她的话,她能懂他的不舒服,所以出言和他解释安抚他,浔鸢还是那个浔鸢。
他惊慌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浔鸢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后。
走廊里,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细微,听声音就能想象主人的婀娜多姿。
浔鸢脊背挺直的走着,视线看向前方那瞬,倏然停住,像是被人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高大挺拔的男人立在几步之遥的距离,西服裹身,沉默吸烟,猩红的火光忽明忽暗,时而照亮他俊朗的容颜,男人那双眼眸讳莫如深,透着冷情寡淡的味道。
浔鸢想,他吸引她的,或许还有这相似的感觉,高处不胜寒的淡漠,岿然不动的从容。
她打量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几日不见,太子爷身上的气息好似更沉冽几分,浑身风雨欲来的深沉感,偏偏,他掀眸望过来的时候,冷肃而沉稳,不轻不重的一个眼神,裹挟着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庄子》有云,见面先来三分情,浔鸢从前不信,伤痛是真实存在,怎么会,如今见到他,却觉得古语是有来处的。
不该见的人还是不要见的好,会痛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