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稚抱着小金毛坐到了沙发上，可小金毛脚刚放上去就跟触电一样蹦了下来，跑过去把宋以稚给它买的软垫叼过来，趴在了她脚边，嘴里还啃着一个小鸡腿。
宋以稚：“……”
她心疼摸着小金毛的头，“放心，你爸爸出去了”
她拉着小金毛要上来。
小金毛不动，还呜了一声。
显然是平常没少被陈序南教育。
“……”
她又给小金毛拆了包牛肉干，“使劲吃”
说完她也把私藏了很久的薯片拿出来咔嚓咔嚓吃着，一边还刷着微博。
关于檀家发生的事一直顶在热搜上面，还附带着另外一个男生。
视频里他被警察铐着手腕，看着年纪不大，衣服上血迹已经变成了黑的，走起来脚腕处似乎还有伤，没有丝毫的害怕，而是从容，脸上带着笑，很青涩，莫名给人一种解脱的感觉。
上面说是他在檀忆弥留之际用刀插在了她的心脏上，直接导致了她的死亡。
换种说法。
檀忆的死和他有着间接的关系。
而他叫齐戎朔。
警察在审问他。
“你和檀忆什么关系？或者说你和她有什么过节？”
齐戎朔笑，面色平静，“没有关系”
做笔录的警察抬头。
齐戎朔：“只是让她偿命而已，这是她罪有应得”
警察皱眉，“因为什么？事情缘起”
齐戎朔闻言语气带着嘲讽，“七年前，我奶奶死在了医院里，因为檀忆，我报了案，你们说证据不足无法立案，可我知道是你们收了檀家的钱，甚至还把医院的监控销毁了”
他那只有些残的脚开始不受控制的抖起来，脸色苍白，“我说的对吗？”
他掷地有声，房间内沉默。
七年之前，男孩被迫闯入了大人的世界，默默承受，七年之后，男孩心里的海啸停止，而后风平浪静，变成一个很平静的叙事者。
最远处一个正在抽烟上了年纪的警察脸色黑着。
七年前，案子是他负责的，当时他正处于升职期间，檀家找上了他，说只要放弃这个案子，选择息事宁人，那他就不用担心升职的问题，如果他坚决，那后果就是他的努力一切都白费。
他好不容易才爬到这里，当然要抓住。
那是他就职期间第一次做违背良心的事，他如愿以偿的升职加薪，可这几年每每夜里都是不安，总是能想起来那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男孩跪在他身边求他的样子。
他违背了自己的初心。
而七年之后，这件事又被翻了出来。
这七年之间，大概是上天对他的惩罚，父母接连离开了他，老婆带着孩子也跟人跑了，他现在孤孤单单一个人。
他想，如果当年他没有答应檀家。
那他会拥有一个很简单很幸福的生活。
他看向里面的齐戎朔身上，七年时间把他打磨的更加坚毅，虽然腿上有了残缺。
倏地，他扔下烟头，浑浊的眼睛清明了一瞬，他这一身沉重的枷锁也该卸下来了。
里面齐戎朔说完，抿着唇，“我还能继续说吗？”
面前的警察看了一眼门外，收到允许，说：“可以，您继续”
齐戎朔正了正色，轻笑一声，“我想对陈序南说，七年之前的那天，谢谢你，我也为我做的错事再次向你道歉，对不起”
又觉得不太郑重，他卸下了全部力气说。
“谢谢你”
谢谢你在知道是我下药没有追责，而是选择打醒我，甚至说，“我知道你有苦衷，但是我也会生气”
也谢谢你在我萎靡不振，甚至想要自杀的时候找到我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他以前一直以为陈序南高不可攀，也羡慕他有良好的家世，不用为了生活奔波，不会在喜欢的女孩面前自卑。
也不会注意到他们这些边角艰难生活的人。
可是陈序南真真切切的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说不用，要靠自己，可陈序南只是轻笑一声，拿过他手里的美工刀在自己的手里转了一圈，嗓音玩味，“陈氏最近要创办助学基金会，到时候去申请，把自己变得强大点，要死要活的还是不是男人了”
走的时候他把美工刀放在自己的口袋里，“走了”
他知道。
陈序南没有看不起他，而是在教他如何自救。
然后他靠着陈氏的资助念完了大学，又靠着自己私底下收集檀家涉黑的证据。
可陈序南教他的他还是没有完全学会。
陈序南要他变得强大点，别死。
强大他做到了。
死他做不到。
他从一开始没有想过再活下去。
说完之后，齐戎朔磋磨着手指，嘴唇因为长时间没有进水而干裂起皮，“我要说的都说完了”
视频被完完整整的放了出来。
一时间涌出了很多热议，还有当时处理齐戎朔案子的警察也出来自首，自愿接受惩罚，因为这件事，还成立了反腐败小组，重点检察。
齐戎朔也因此减轻了罪行，缓刑一年。
甚至当时陈序南高中时候打架的照片又被翻了出来。
【檀忆死不足惜，一个高中生怎么能这么恶毒？】
【我就说当时看着照片有些不对劲，少爷这明明是警告的眼神好不好】
【少爷，老奴的泪尿裤子了，你怎么这么好呜呜呜，为什么我高中的时候没有遇见你，不然我高低暗恋你三年】
【又帅又迷人，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少爷？我现在努力还晚不晚？】
宋以稚又看到了那个“墨汁呲你一脸”的ID出来。
【楼上的，甜妹，晚了，别想太多，没事的话去点个九块九瑞幸喝一下谢谢】
【又是幻想少爷爱上我的一天，算了，不能亵渎】
【沉冤得雪，齐戎朔，恭喜你获得新生】
【齐戎朔，你终于强大，要多晒晒太阳】
【齐戎朔，顺颂时宜，百事从欢】
……
宋以稚这才知道，陈序南当年打架的缘由。
她的陈序南。
一直都是这么好。
退出微博，宋以稚点开陈序南的聊天界面，他现在应该是在飞机上。
【宝宝，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宝宝】
陈序南很快就回了过来。
【不是说张妈做饭好吃吗，一会张妈过去，每顿饭都要吃，我会检查，厨房里走之前给你买的小蛋糕在里面，不要吃太多，如果晚上害怕我让妈去接你回家睡，听话】
宋以稚像是被糖衣包裹着，由内而外滋生出来甜意。
她回了一个好和一个求摸摸头的小猫表情包。
陈序南也回了她一个摸摸脑袋的表情包，是她玩他手机给他弄的。
宋以稚开心了，不再打扰他，去书房里开始画画，进去之前还跑到卧室里拿了一件陈序南的外套穿到身上，骗自己他还在身边。
画到一半手机震动了一下。
小娆：【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下】
宋以稚眼皮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