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胥砚恒气消后,宫权又会重新回到周贵妃手中。
这一点,是宫中众人的共识。
即使是褚青绾也是这么想的,她也会希望事情这样发展,她的确会如胥砚恒所想抗住压力,但她不想对上太后娘娘。
百善孝为先。
不论太后对胥砚恒做过什么,只要她对太后有不敬,世人的吐沫星子也能将她淹死,不孝的名声于她想要的那个位置格外不利。
她才不想做这么得不偿失的事情。
合胥砚恒心意,也不是要这么百依百顺的。
但是,宫权在外间转了一圈,周贵妃最终能拿回多少宫权,就不一定了。
褚青绾让人守着雨花阁,也得到了消息,颂夏实话禀报:“听说是杜才人动了胎气,才请了专精此道的林太医前去查看。”
褚青绾微微蹙眉:“杜才人这一胎不稳么”
颂夏思索片刻,迟疑地摇头:“没听说过这回事儿。”
褚青绾想起不久前见到的杜才人的脸色,也觉得不可能,杜才人脸色红润,没有半点病情的模样。
褚青绾吩咐:“让我们的人不要靠近杜才人,小心为上。”
胥砚恒对皇嗣不假颜色,不代表她们也能同样地态度对待皇嗣。
宫中一片平静,或许是褚青绾一事时胥砚恒的震怒叫后宫妃嫔长了记性,杜才人这一胎怀得居然十分安稳。
安稳到褚青绾都有点不安,总觉得是什么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这一日,傍晚时分,褚青绾等了片刻,弄秋慢吞吞地走进来,见状,褚青绾就收回了视线,她拆下发髻上的玉簪。
弄秋低声道:“皇上去了甘泉宫。”
这已经是甘泉宫一连三日侍寝了。
褚青绾从铜镜中瞥了眼弄秋闷闷不乐的脸色,有点好笑:“我才入宫时,愉妃连续七日侍寝都是有过,你当时不在意,现在怎么这般在意”
弄秋瞪大了眼,她欲言又止,想说当时和现在怎么能一样。
褚青绾仿佛能看出弄秋在想什么,但她只是淡淡道:“愉妃惯来得宠,偏周贵妃几次失势,从中得到好处的都不是愉妃,愉妃有宠有子,却连宫权都分不到,难免会叫人觉得她这恩宠是否只是空中楼阁。”
如果愉妃也是胥砚恒用来制衡宫中局势的人选,那么,在这种情况下,胥砚恒就绝对不会让愉妃失宠。
弄秋听得似懂非懂,她郁闷道:“奴婢听不懂,主子想得明白就行。”
说到底,她会郁闷,还是因为担心主子会觉得难受。
褚青绾见状,声音也不由得放轻:“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抓紧回去休息。”
待弄秋离开后,褚青绾抬眸和铜镜中的自己对视。
周贵妃和愉妃两人间,表面上像是周贵妃比愉妃略胜一筹,但褚青绾不得不承认,她更忌惮一些的还是愉妃。
周贵妃是得了掌管权利,但这所谓的权利也将周贵妃推到众人眼前,也彻底推到了太后的对立面。
人人都想要那个位置。
孝一字,能让人身负美名,也能叫人满身骂名。
周贵妃于上不孝,于下不慈,甚至她背后的周家也不能给她什么助力,说得难听点,她拿什么去争那个位置
太后对周贵妃这般不喜,若是太后到时以死相逼,不许胥砚恒立其为后,周贵妃能有几分胜算
胥砚恒对太后再不满,褚青绾都不会觉得胥砚恒不在乎太后。
相反,愉妃是没有掌宫之权,但她面对的压力也要小得多,如果只有这两个选择,在两权相害取其轻下,太后也会偏向愉妃,甚至因着胥砚恒一直以来的恩宠,朝臣或许也会觉得愉妃才是圣意。
褚青绾见过在慈宁宫的愉妃,不似在朝和宫的张扬,只低调行事,不会顶撞太后,也不会叫太后注意到她。
这宫妃都想要讨胥砚恒欢心,在褚青绾看来,愉妃显然比周贵妃聪明得多,因为她懂得给自己留后路。
甚至,褚青绾也一度觉得胥砚恒对愉妃的态度不同,唯独二皇子的玉牒不曾更改一事,让褚青绾察觉到些许端倪。
除了随时能撤回的恩宠,胥砚恒对愉妃一点砝码都不肯施加,他对愉妃当真会喜爱非常么
褚青绾对此心存狐疑,却不妨碍她对愉妃戒备警惕。
周贵妃被困于朝和宫,时间一久,众人也不由得习惯了于此。
直到某一日,宫中传来消息,朝和宫派人去了御前,众人一惊,褚青绾也有点讶然,周贵妃自被关了禁闭,一直都是安安分分,像是真的在认真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