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修容双眼通红:“皇上不肯去见臣妾,臣妾只好来见皇上。”
哀怨至极的话,胥砚恒听得有点厌烦。
何修容察觉到什么,她心下一凉,她没再看胥砚恒,而是猛地抬手指向周嫔:“臣妾要状告周嫔,推臣妾入河,要害臣妾性命!”
周嫔脸皮狠狠一颤,她有一刻慌乱,紧接着又镇定下来,她咬声:“你胡言乱语什么!”
推何修容入水的人,的确是她。
她那晚,本是要给何修容下套,谁知道何修容胆子那么大,居然敢孤身赴约。
她不对何修容下手,都对不起那日何修容威胁她的话。
只要何修容一死,即使云林等人说出那晚她约了何修容见面,她也大可说是云林等人污蔑她。
但周嫔怎么都想不到,何修容居然被巡逻的禁军发现,还命大地活了过来!
周嫔替自己辩解:“您再厌恶嫔妾,也不能这么诬陷嫔妾!”
何修容不断冷笑:“诬陷难道不是你说你知道我为何多年没有子嗣,以此做要挟,让我那晚赴约么!除了你,根本没有别人知道我那晚会出现在长鸢湖!”
此话一出,周嫔头皮发麻,四周都陷入了一片死寂。
胥砚恒的语气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有一股背后发凉的不安:“多年没有子嗣”
他蓦然笑了声:“朕也很想知道原因。”
众人呼吸都紧了紧,周嫔倏地跪下,她朝胥砚恒道:“皇上!您别信她的话,她对嫔妾恨之入骨,怎么会信嫔妾之言呢,这全是何修容对嫔妾的污蔑!”
但相较于周嫔的辩解,众人自然更相信当事人的亲口证词。
一时间众多怀疑的视线都落在周嫔身上,宫中妃嫔不少,但至今怀有子嗣的也只有那么几位。
褚青绾陡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入宫的第一年参加中秋宴后,她月事一度艰难,孙太医说她是碰了寒凉之物,彼时,她怀疑的就是宴会上的月饼。
如果说彼时周嫔不是针对她一人,而是针对后宫所有人呢
周嫔顶着众多视线,她神情都有点僵硬,尤其头顶那一道冷冽视线,如同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杜才人这时恍然大悟,将两件事陡然串在了一起:“原来如此!周嫔好生歹毒,不仅把害了瑾婕妤的罪名推到何修容身上,还要让何修容死无对证!”
李掌事都傻眼了。
她什么时候和周嫔合谋共害瑾婕妤了
她想朝某人看去,但理智让她没有抬头,她死死地低下头,闭眼默认了这种可能。
褚青绾眼见事情和她想象中一样发展,却没觉得高兴,她掩住眸中的情绪,才看向周嫔:“周嫔,你还有什么话说”
一时间,所有证据和矛头都指向她,尤其是两位受害者都相信了凶手是她,周嫔百口莫辩,她总觉得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笼住,她挣脱不开,只能咬死了一件事:“嫔妾没有谋害瑾婕妤。”
杜才人憋不住本性:“证据确凿,你再是狡辩也是枉然!”
褚青绾轻微蹙眉,她转头看向胥砚恒:“皇上”
胥砚恒看了一眼褚青绾,许久,在周嫔不安和期待的视线中,他耷拉下眉眼:“周嫔死不悔改,谋害妃嫔,即日起,夺其位份,打入冷宫。”
周嫔不敢置信,她提高声音:“皇上!臣妾冤枉!”
胥砚恒没再听她说话,魏自明隐晦地挥了挥手,立刻有人拖着周嫔下去,她被拖走后,何修容强撑着的那股气陡然散了,整个人直接晕倒在地。
云林立即护住她,惊恐道:“娘娘!”
隔着台阶,胥砚恒垂眸看着这一幕,眸色没有掀起波澜,他平静地下令:“送何修容回宫。”
云林转头看了一眼胥砚恒,见其坐在位置上动也未动一下,心下拔凉,她没再期待胥砚恒,狠狠擦了一把眼泪,和宫人一起将娘娘抬回延禧宫。
其余妃嫔也渐渐散去,直到玉琼苑内彻底安静下来。
褚青绾低垂着眼眸,一言未发。
许久,胥砚恒冷不丁地出声:“绾绾不对朕解释什么”
紧握在手中的杯盏终于被她放下,褚青绾砰一声跪了下来,杯盏中的茶水溅了出来,染湿了褚青绾的裙裾。
她这幅表现,不亚于承认她掺和进了今日一事。
胥砚恒一点点地冷下了眸色:“朕应过你,不会放过害你的凶手,今日是你自己查出来的真相,别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