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绾见他没甩袖子走,不由得隐晦地扯了下唇角,待青丝擦干,她起身走到胥砚恒跟前,一点点地拽住某人衣袖,见没个甩开,心里立即有了底,她轻声:“您肯来陪臣妾,臣妾心底自然是高兴的,臣妾只是担心旁人说您偏心,您便不要错怪臣妾了。”
错怪
胥砚恒短促地轻呵了声。
她是担心别人说他偏心她只怕巴不得他再偏心她一点才好,找借口都不知道找个好一点的。
胥砚恒还欲不理她,但有人忽然拿起他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惊得胥砚恒立即回头,女子满眼期待地望着他,他一顿,那点莫名的情绪立时消散,但他没表现出来,他皱眉,没好气道:“没轻没重的,也不怕伤着”
谁知听见这话的褚青绾脸色变得古怪了些许,她话里有话道:“臣妾说了再多软话,也不见皇上搭理臣妾,只堪堪碰到肚子,皇上就急得不行,皇上还真是疼爱他。”
胥砚恒顿住了,他忍不住轻啧了声:“你这是在吃哪门子酸醋”
他担心她,也担心错了
一旦出了问题,究竟是谁会受罪,她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胥砚恒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在褚青绾纳闷的眼神中,他煞有其事地没好气道:“朕瞧,也不需要太医操心你的饮食了,还是给你看看脑子吧。”
褚青绾瞬间脸红了,她恼羞成怒:“皇上!”
胥砚恒一手护住她的腰,一手接住她,将人抱了个满怀,口中还在嫌弃:“越发不稳重了。”
有人捂住了他的嘴,不许他再说些不讨人喜欢的话,她咕哝:“偏您话多。”
胥砚恒嘴被堵住,没办法说话,轻轻地咬住她的手指,以示不满。
褚青绾手指微颤,她埋下头。
暖阳明媚,在行宫无需早朝,褚青绾赖在胥砚恒怀中没起来,整个埋首于怀中,乌丝披散在胥砚恒肩头,一时间两人发丝纠缠得分不清。
胥砚恒在闭目养神。
许久,褚青绾终于睁开眼,锦被下过于靡乱,她没敢看,声音许久未说话的哑意,她闷声:“什么时辰了”
胥砚恒说话一惯不讨喜:“你不乐意起身,还管什么时辰作甚。”
知晓这是在说她起得晚,褚青绾噎住,半晌才道:“皇上说话真是刻薄。”
殿内静了片刻,胥砚恒的声音才平淡地响起:“自来没人教,瑾修容多担待。”
褚青绾顿了顿,倒不是心疼,她一个生死荣辱都掌握在胥砚恒手中的人,有什么资格心疼胥砚恒
而且,她也不觉得胥砚恒说这话是为了叫人心疼和可怜。
许久,褚青绾才说:“左右臣妾有时也心直口快,皇上也一并担待吧。”
胥砚恒睁开眼,他望向怀中人,捏了捏她的后颈肉,语气不明:“绾绾还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怀中女子理直气壮:“皇上心疼臣妾,臣妾也心疼自己,为什么要吃亏”
“一旦吃亏,臣妾总觉得抓心挠肝,臣妾不舒坦,皇上也会觉得不高兴,既然如此,臣妾能替皇上做的,也就只有照顾好自己了。”
胥砚恒挑眉:“朕还得谢谢修容娘娘体贴了”
褚青绾没好意思应,她轻咳了一声,勾了勾胥砚恒的手,声音低了下来,在找认同:“您说是不是嘛。”
胥砚恒觉得她脸皮越来越厚了,但某种程度上,她说的也不算错,某人眼巴巴地等着他回应,胥砚恒一扯唇:“是,瑾修容能照顾好自己,朕感激不尽。”
褚青绾才不管这话中有几成敷衍,她只听自己爱听的一部分,闹了这么久,她也没了困意,终于肯让胥砚恒摇铃铛叫宫人进来。
迟春一脸无奈地端着水盆进来,替褚青绾穿衣裳时,忍不住地低声:“都快要午时了。”
娘娘不起也就罢了,怎么能拉着皇上一起赖床呢,一旦传出去,对娘娘的名声多不好。
褚青绾摸了摸有点发热的耳根,她左顾右盼,总之是不理会迟春。
迟春见她心虚,也见好就收,转而道:“容昭仪之前来了,听说您还未起,便说午膳后再来。”
闻言,褚青绾挑了挑眉,容昭仪来找她,不外乎宫务一事,容昭仪的位份高于她,按理说应该是她去见容昭仪才对。
但事情总有例外,她如今有孕在身,容昭仪也不敢让她乱跑。
胥砚恒在清风小苑待了一日一夜,御前还堆着不少事情要处理,待午膳后,听到宫人来报容昭仪到了,胥砚恒没再逗留:“朕先走了。”
待出了清风小苑时,胥砚恒和容昭仪迎面撞上,曾经也算亲昵的二人,如今早已相见无言,容昭仪眸色复杂地福身行礼,胥砚恒眼神冷淡地颔首,正要越过她离开,余光瞥见玉露手中抱着的卷宗,才出声:“你二人一同协理六宫,她如今有孕在身,你也该担起些责任,莫要叫她多费心神。”
容昭仪一顿,她往日的不问宫权,在胥砚恒眼中都是逃避责任
本该平静的新湖泛起波澜,些许刺疼传来,容昭仪沉默许久,才垂眸应声:“臣妾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