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修容没觉得褚青绾如今多了不得,反而觉得她这一路多灾多难。
瞧她有了皇嗣后,这都是第几次出事了
顾修容隐晦地摇了摇头,愈发加深不能掺和后宫事宜的念头,这一刻,她倒是感谢起胥砚恒从未召她侍寝了。
就是因为胥砚恒对她的态度分明,才让后宫众人意识到她没有威胁,哪怕她连升数个位份,也不会有人对她有敌意。
昭阳宫中有不安,但或许是胥砚恒在的缘故,宫人们也算了有条不紊。
宋妃将一切都尽收眼底,她轻垂了垂眸。
殿内只时不时地传来褚青绾的哭声,众人这一等,就是等到了夜色落幕,褚青绾的哭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里头有人走出来,是迟春,冲众人福了福身,脸上泪痕未干,她压抑着情绪,不卑不亢道:“谢过各位主子娘娘记挂,只是天色已晚,还请各位早些回宫吧。”
众人面面相觑,只听迟春这语气,她们也能猜到瑾修容这一胎即使保住了,也肯定受了不轻的罪。
但再受罪,瑾修容也只能忍着,难道能和太后计较不成
里头有胥砚恒坐镇,没人敢抱怨空等了一日,都安安分分地退出了昭阳宫。
不过,这一晚,整个宫廷没人能睡得着。
除了褚青绾。
慈宁宫,太后也一直在等消息,待听说褚青绾腹中孩子保住了的时候,她忍不住地骂道:“这么折腾都没弄掉那块肉,她还真是好命!”
周嬷嬷肩膀生疼,她甚至没力气劝太后慎言了。
太后挡不住心中的苦楚,伏案痛哭:“哪个太后当得和哀家一样憋屈!一个妃嫔都敢在哀家的宫中撒野猖狂!”
她深觉得胥砚恒的话没错,如果今日皇位上坐着的是她的皓儿,岂会让她事事不如意!
哭着,哭着,太后就觉得浑身都疼,她扶额,不断地哀唤:“快!快叫杜才人来!”
深更半夜,杜才人被慈宁宫的宫人从殿内叫出来,尚未穿戴整齐,就被宫人催促声带去了慈宁宫。
长乐宫主殿,宋妃主仆二人听见动静都醒了过来。
竹青忍不住地嘀咕:“这杜才人莫不是个傻的”
一次失利挫折,叫她骨子中的世家傲气都丢了不成被当个奴才一样召之即来,她居然没有半点怨言。
宋妃却是凝眸,低声:“事出反常必有妖。”
宋妃总觉得她忽视了什么,她皱了皱眉:“最近注意一点慈宁宫。”
她有一种预感,或许慈宁宫那位折腾不了多久了。
慈宁宫内,杜才人到的时候,殿内已经乱成了一团,太后将手边能碰到的东西都被摔在了地上,满殿狼藉。
杜才人眯了眯眼眸,在没人发现前,她神情就恢复自然,挂着担忧地快步上前:“太后怎么了”
宫人快速道:“旧疾复发!还请杜才人快些!”
杜才人走到太后跟前,她和往日一样替太后先是按了按头,太后也不知道她碰了哪里,只觉得瞬间舒坦了不少,鼻尖闻到一股清香,让她有点飘飘然,浑身的疼意都仿佛离她远去。
疼意渐轻,她就忍不住道:“满宫的太医,竟还不如你一个女子来得有用。”
这番话,也不知是在折辱谁。
周嬷嬷头疼,太后惯来不会说话,否则,当年凭着太后的容貌,也不至于让先帝总是腻烦。
杜才人耷拉着眼眸,仿佛没听见一样,她关切着问:“太后可觉得好些了”
杜才人细细地观察太后,见她唇角轻微抽搐,只是她一日情绪不定,慈宁宫上下今日也被胥砚恒吓住,一时没人注意到这事,她刚才替太后按摩时,刻意按住了某些穴位,太后以往还会觉得些许刺疼,而刚才半点感觉都没有。
杜才人知道,她很快就能得偿所愿了。
她越发凑近了太后,动作轻柔,她脖颈间佩戴了一枚平安锁,太后只觑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这枚平安锁在杜才人有孕的时候,太后就见过。
听说是杜家早早让杜才人带入宫的,当时的杜才人还说,要将这个平安锁留给她腹中的皇嗣。
只是她注定等不到皇嗣降生,假的终究是假的,再如何期盼也成不了真。
而现在这个平安锁还挂在她身上,可见她对那个皇嗣还是耿耿于怀,太后心虚,总是对她这个平安锁视而不见,今日是一样。
杜才人再出慈宁宫,已经是两个时辰后,天际都将要晓白,她手腕都在微微颤抖。
夏云心疼得要命:“她真是不把主子当人看!”
杜才人一言不发地摘下脖子中的平安锁,不知道按住了什么,平安锁陡然被打开,她从中倒出了一枚药丸。
夏云惊住,她压低了声音:“主子怎么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