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宫中有银钱还是要好过很多的,夏云在御膳房也吃得开,也能端来最新鲜牛乳,她将牛乳摆在了主子跟前,还有点摸不清头脑地说:“奴婢回来时,正见竹青姐姐慌忙地往外走呢,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杜才人也不知道,直到听说大皇子进了主殿,她才猜到了些许,随即,杜才人轻微皱了皱眉。
她曾在给家里送的信中提起过宋妃,纳闷宋妃对她好的目的,尤其在她不能有孕后,对她的态度是越来越好。
家中回信,道她是局中者迷。
宋妃对她好,未必是要害她,而是想要替大皇子拉拢杜家在前朝的势力。
宋妃母族不显,待日后大皇子到了上朝的年龄,便是等于在朝中没有一点支持的力量,而不论二皇子还是小皇子,母族朝中总有做官之人。
不过,如今陈家和杨家伏法,二皇子也是没有了助力。
此番种种,看似没有一点联系,但一想到最终收益者最大的是何人,便不由得让人深思。
家中来信还万般嘱咐她,莫要和贵妃交恶。
杜才人算不上喜欢小孩子,但她对大皇子还是有些许愧疚之情的。
当初,她为了争宠,故意让人弄断大皇子的纸鸢,引得大皇子爬上树,又掉落下来,让她好有救助皇嗣的功劳。
虽然大皇子没受什么伤,但杜才人算计大皇子一事却是事实。
杜才人对宋妃摇了摇头:“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宋妃一心想要大皇子争,却又试图彻底掌控大皇子,杜才人分不清这是否是疼爱,但杜才人很清楚,大皇子受宋妃影响越深,皇上就越不可能让大皇子染指那个位置。
她在长乐宫待得久了,包括她曾也得势过一段时间,让她也隐隐察觉到,胥砚恒对宋妃是有些看不上眼的。
无关出身,但真正原因是什么,杜才人也有点摸不清头脑。
长乐宫。
大皇子沉默寡言地踏进来,宋妃一见到他,就忍不住情绪:“跪下!”
大皇子默不作声地跪了下来。
宋妃越发气急:“替二皇子求医一事,是不是你的主意”
大皇子闷头,没有否认:“是。”
在他承认后,宋妃越发控制不住情绪,她瞬间落如雨下,她站起来,走到大皇子跟前,捶打着大皇子:“你是要气死母妃不成!”
“母妃做这些究竟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让你日后不受人钳制!”
大皇子任打任骂,双眼早就通红,他闷声说:“……不对……”
他说母妃说得不对。
二弟若非是对他不设防,岂会落得此种处境
竹归上前拦住娘娘,低声劝慰:“娘娘有话好好说,大皇子惯来敬重您,您好好教他,大皇子会听的。”
宋妃甩开竹归,她说:“他要是真的会听我的,昨日就不会去昭阳宫!”
她的话仿佛是在对竹归说,眼神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大皇子。
大皇子终于忍不住眼泪,他狼狈地哭了两声,他不理解:“连瑾母妃都肯替二弟求医,母妃究竟为何不肯”
他有自知之明,待父皇百年后,三弟登上大位的可能性比他高多了,瑾母妃都不忌惮二弟了,母妃为何如此固执
宋妃忽然一巴掌扇到他脸上,大皇子被打得一愣,宋妃却死死地盯着他:“你这是在怪母妃!”
大皇子脸色煞白,他嘴皮颤抖着,说不出话。
宋妃红着眼:“我为何不肯三皇子有褚家替他谋划,有圣上宠爱,有母妃得势,他什么都不缺,贵妃自然能去做个好人!但你呢!母妃呢!”
“你什么都没有,母妃也什么都没有!”
见大皇子浑身颤抖,宋妃又去抱他,她哭得肝肠寸断:“琉儿,母妃如何想做恶人,可是母妃没有办法啊!”
“二皇子聪慧,三皇子得宠,只要他们在,你何时才能出头啊!”
“只要能把你送到那个位置上,母妃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也在所不惜!”
“有什么报应,母妃全部受着,母妃只要你好好的。”
接连不断的话砸在大皇子头上,砸得大皇子眼前一片发黑,他身子陡然晃动了两下,他拼命摇着头:“……不、不是这样的。”
“琉儿不要母妃受报应。”
他哭着说:“我不要那个位置,不要出头。”
父皇薄情可怕,当初淑妃如何得宠,最终还不是落得撞死的下场。
母妃只要做了,就会留下痕迹,到时,父皇岂会放过母妃
大皇子跪着,他拉住宋妃的衣袖,哭着乞求:“再有三年,我就能去封地了,日后将母妃也接出宫,即便没有那个位置,也是富贵逍遥一生,求母妃不要再做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