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麾下步兵亦极为强悍,能轻松抵挡住赤溪男爵与上百骑兵发动的冲锋,并将这些骑兵彻底击溃”
年迈的苍鹭男爵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战争景象。
那天他就待在自己的城堡里,满心欢喜地以为很快就能听到捷报。
为此他还提前开了一瓶珍藏多年的昂贵葡萄酒。
却没想等来的竟是全军覆没的噩耗。
情急之下,他只能舍弃领民,带着家属与亲信火速南逃至河沼领,而后又与河沼男爵一并逃亡到三河城。
城堡
没有军队的城堡能守护住什么
苍鹭领与河沼领的封地骑士全都死在了绿水河边上,一个也没回来。
光靠领地上的征召兵以及少量骑士侍从,压根就不可能抵御住那支凶悍无匹的军队。
“等等,长弓手他怎么会有长弓手”市长于尔根发现了华点。
“应该是雇佣兵,不说是南境有很多长弓雇佣兵吗他爹是王冠领地的伯爵,从南境找点雇佣兵来很正常。”
苍鹭男爵边分析边点头,自认为掌握了真相。
但他旋即又觉得不对劲,反问道,“话说回来,他如果要将雇佣兵运送到白熊领,肯定要通过水路运输,你们三河城为什么不提醒我们一下”
苍鹭领与河沼领都是人口超过七千的大规模男爵领,再加上离得近,与三河城的经济往来非常密切,彼此的关系也较为友善。
于尔根只是默默看着苍鹭男爵,但没说话。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苍鹭男爵瞬间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你难道想说,你们三河城也不知道他拥有一支长弓部队”
“我真不知道。”于尔根轻轻摇了摇头,脸色略有些难看。
苍鹭男爵急了:“去年秋天,不是有好几条运送人口的船只北上去了白熊领那些人不是雇佣兵”
“那些船运送的都是逃奴与流民,总数确实约有千人,但绝不可能是雇佣兵。”于尔根的嗓音虽柔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身为市长,连上千人的雇佣兵进出过城市都不知道,那他干脆辞职得了。
道理很简单,如果真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大批雇佣兵弄进城市,那就意味着此人已经打通了城防部队的关系,还是在瞒着他这个大团长的前提下。
有如此通天本领,发动个军事政变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于尔根要知道有这号人物,他会选择双手奉上代表市长权力的金钥匙,兴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苍鹭男爵纳闷道:“那这就奇怪了,总不能这白熊领和浅滩领的农奴都是些娴熟猎户吧”
他本想着来三河城和于尔根对对账,摸清楚这个罗曼的底细,却没想对出来一笔糊涂账。
排除掉雇佣兵的可能性,那就只能是白熊领与浅滩领的本土力量。
“不可能,白熊领与浅滩领每年售出的皮毛数量都有明确记录,过去十几年没有任何异常,两块领地加起来都比不过苍鹭领。”
于尔根矢口否决。
他在担任市长的同时,还是三河城毛皮行会的会长。
在北境的大型自治市中,毛皮、粮食与酿酒通常是最具影响力的三大行会。
这也是北境最主要的三种出口商品。
正是靠着毛皮行会的鼎力支持,于尔根才能如愿当选为市长。
不过眼下他已经感觉到了些许危险的气息。
“不是雇佣兵,也不是猎户,那是什么”苍鹭男爵彻底糊涂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河沼男爵开了口:
“也有可能是那些逃回来的侍从在撒谎,他们害怕责罚,才会故意将敌军说得很强。”
河沼男爵年龄比苍鹭男爵更高,今年已过六十,在北境是妥妥的高寿老人。
“嗯,不能排除这一可能性。”
市长于尔根点了点头,顺便问道,“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
苍鹭男爵不假思索道:“我计划带着家人去金鹿堡,公爵收了我们这么多年的税,总该给我们个合理交代!”
苍鹭男爵虽然没有亲临战场,也无法分辨侍从们是否在撒谎。
但有一点他完全可以确认,那就是仅凭他和老兄弟河沼男爵的实力,已绝无可能守住领地。
他们与三河城关系虽好,但自治市不会轻易插手贵族间的领地纷争。
这种行为造成的影响甚至会比领地纷争更为恶劣。
他只能去西边的金鹿堡碰碰运气,看看能否求得公爵的援军,顺带沿途宣传白熊领男爵罗曼的无耻与凶悍。
“我走不动了,就先留在三河城看看情况。”河沼男爵的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疲倦与悲伤。
他的长子早已病故,领地的第一继承人本该是他的孙子。
但他却丢掉了家传的领地,只能如丧家之犬般躲在三河城,甚至没有与敌人玉石俱焚的勇气。
河沼男爵也完全没有老兄弟的乐观。
他知道,公爵这会正忙于争夺北境王冠,哪有闲工夫来管白河的这些烂糟事
况且那罗曼的父亲正在为公爵效力,白河的战争还真有可能是出于公爵的指使。
“好,我来为你们安排。”于尔根起身,摆出了送客的手势。
他看出这俩老男爵已无法再提供更多有效信息。
送走这两人后,于尔根立刻派人去了趟黑市,将利昂带到市政厅。
市长有请,利昂自然不敢拒绝。
他顺着地毯走进办公室,微微弯着腰,语态很是温驯:
“市长大人。”
“去年秋季,白熊领男爵罗曼是不是通过你的关系,在三河城收购了大批甲胄”
于尔根靠坐在椅子上,左手撑着脑袋,灰黑色的眼眸直勾勾盯着利昂。
“是,他一共购置了八十多套锁子甲,都是走的正规渠道,该交的税也都交了。”利昂依旧低着头。
林恩去年要的货太多,黑市一时无法供应,他只能从正规的防具店采购。
利昂不能确定市长究竟掌握了多少情报,因此选择如实回答。
根据三河城现行法律,市长有权随时关停他的黑市,并没收他一半的财产。
于尔根沉默片刻,继续发问:
“你和他的关系挺不错的”
“都是普通的生意往来。”
“你去过白熊领”
“是去过两次。”
“他很有钱”
“伯爵次子嘛,有钱很正常。”
“帮我联系他,有些事我要和他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