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深:“……可是我,只能在寺院内虚度光阴。”
慧深放下饼子,站起了身,一把花白胡须的何承天也站起了身,慧深已经长成了个英武的青年僧人,他仰面长叹了一声。
慧深:“一个堂堂男儿,空怀一腔热血!我师父圆寂于法坛;金玲恩姐和静安表姨母都壮烈尽节;我母妃的惨死,父皇的遗诏……,这国仇家恨,桩桩件件如烈火燃我胸膛!”
何承天:“慧深……”
慧深:“而我,若许年来守着黄卷青灯无所作为!这国仇家恨何时能报?我,我真是枉占这七尺之躯!”
何承天:“慧深啊,你的心情为师明白,这国仇家恨是不能忘,但是,倘若你不知深浅地寻机复仇?那只会白白送了性命!你一个人,总不能与天下大势相拼吧?”
慧深:“慧深作为司马氏皇家血脉,哪能只顾自己性命?”
何承天:“那你想如何?”
慧深:“我现在已经长大,应当奉父皇遗诏,受命于急难,砥柱于中流,倘若我振臂而呼,定能拉起一支义军……”
何承天:“不懂得审时度势!不错,倘若你振臂而呼,是能够拉起一支义军,可那样的话,你只会将你这仅存的司马氏皇家血脉也彻底断送!”
慧深略有点气鼓鼓地呼了口气。
何承天:“到时候你不仅断送你自己,并且还要断送那支义军,那支义军所有人员的性命!”
慧深惊愕地、惊慌地望着何承天。
何承天:“不信?不信你问问智能长老。”
慧深望了望他的恩师,垂下头,轻声道:“是,我跟智能方丈也说过了。”
何承天:“智能长老怎么说?”
慧深嘟哝着:“智能方丈对我说……,说,必须隐忍韬晦,要让世上的人都……都忘记我是司马氏的遗孤!”
何承天:“说得对!你必须学会隐忍,必须韬光养晦。慧深啊,正因为你是前朝皇家血脉,才必须要让世上的人都忘记你是司马氏的遗孤!”
慧深:“智能方丈还说,人做天报,他刘裕窃得大晋江山,但他刘氏子孙不会有好下场。”
何承天:“对!我相信此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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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9、方丈室(内,夜)
方丈室内,智能长老独自踱步……
智能(内心独白):“老方丈,慧基老方丈啊,你圆寂前几日曾关再三关照过智能,你说大晋朝气数已尽,将来慧深万不可起兵再复晋,否则必遭不测,还将引起战火蔓延!可慧深现在长大了,他心里的国仇家恨之火正旺啊!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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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0、观象台(外,夜)
慧深:“那,大晋朝……一去不复了?”
何承天:“唉,朝代更替也有天定气数呀。哦,慧深,为师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很想做皇帝?”
慧深:“我……”
何承天:“不急,你想一想再回答我。”
慧深认真想了下:“老师,我对帝位……其实并没有多少兴趣。”
何承天:“哦好!这就是说,你心中放不下的只是先皇遗诏所托,而并不一定想做皇帝,是吗?”
慧深:“嗯,我并不是想……一定要做皇帝。”
何承天:“哦,好,好。”他略停片刻,“慧深啊,佛门不是要普渡众生么?你知道众生百姓最怕什么?”
慧深:“众生百姓最怕……什么?”
何承天:“兵荒马乱的战争啊!”
慧深:“兵……”
何承天:“兵荒马乱,社会动荡,老百姓太苦啦!唉,这些年好不容易慢慢安定下来,百姓们才得以平安度日。慧深啊,天下太平,你才能太平!”
慧深:“可是,父皇有遗诏啊!我胸中的复晋之念难忘,复仇之火也是燃烧不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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