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间,那场不堪入目的厮杀还在继续。
“放牛郎”大铡刀在手,刀锋滴溜溜转动,闪耀光满,他提刀朝着那滚在战台上,满脸痛苦的壮汉走去。
那汉子不断扭曲着后退。
“放牛郎”伸手一探,抓住他的头颅,将之硬生生提起。
“我求……”“打铁郎”痛苦的神色中露出恐惧,“饶”字尚来不及脱口。
噗嗤!
刀锋落下,头颅滚落,鲜血爆冲而起,唰拉拉在木质战台上浸染开来,热气蒸腾。
“好!!”观看这场格杀的人们,发出山呼海啸一般的轰鸣,纷纷将手中的碎银与银票挥洒出去,甚至有人撕下内-裤和胸-衣往上抛。
“放牛郎”专心捡着金银,然后跃下战台,闪身窜进人群中,不见了。
一场暂了,其余战台之上,厮杀还在继续,皆是热闹无比。
在那看似村落的格斗场地最中央,有一个圆形的柱体,是用无数根圆木齐齐插入地下而成,如同一个砧板。
这里是整个困兽台的最中心,也是围观人数最多的一个战台。
人群外围,四面八方,那些躲着不愿露脸的大人物的竹木结构的凉棚暖棚茶棚赌摊等,几乎都围绕这个巨大的原木战台而建。
在其四周,围满了各色人等,异常活跃,纷纷想要上台一战。
大多数人学武是为了扬名求富贵,为了养家糊口,也为了争强好胜,至于强身健体穷理求趣什么的那都是废话,敢于来到这地方的人都是自信且自傲的,都是醉心于享受胜利以及花天酒地掌控生死感觉的。
随着时间流逝,武夫和各路宾客的不断到来,整个困兽台的氛围越发高涨,富贵闲人们开始撒银子,龙蛇要战斗,泥鳅就顺溜起来,吃的、喝的、烟膏、五石散、卖-淫……
这里的夜晚就是歹人的天堂。
就在姬正腾等人沉吟,并暗自观察寻找那苟有德苟有武两兄弟的时候,整块原木战台上,已经清扫干净,有人提着清水冲去斑驳的血迹,捡走掉落的碎肉,抬下死尸。
“吼吼吼!”
所有人鬼哭狼嚎的吼着。
有带着面具的人,走上台,在人群中指点,看起来像是困兽台幕后老板的人马。
人们以狰狞而希冀的眸子盯着他,像是一群听话的恶狗。
那人随意在人群中指点了两下,然后走下战台。
人群中爆发一阵失落的叫喊,旋即又再次瞬间热情高涨起来。
轰!轰!
地面微微晃动着,一个熊罴一般高大魁梧的男子,一步步走了上去,喘息着,怒吼着,狰狞着,兴奋着,肩膀上扛着一扇厚厚的雕花门板,霸气无匹。
“哇靠,一扇门,想干啥?打擂台跟玩儿似的啊……”
“兄台见识不浅啊,知道这狗杂种来自一扇门?”
“我哪儿知道什么一扇门两丘田的啊,这什么狗逼倒灶的玩意儿……”
“嘘,小点声儿,当心人家把你擂成肉末……”
“哪里来的木匠,报上名儿来听听!”
“哈哈哈……”
人群哄笑喧嚣不已。
“嘿,那可不是啥木板门,那是青铜浇筑的,漆成了那样,沉着咧……”
“不过百十来斤吧,能有多沉……”
“屁,那玩意儿三百多斤!”
“是不是真的……”
“几百斤的玩意儿抡着跟玩儿似的,猛人啊……”
“晕啊,这要挨上一下,还不死翘翘了。”
“武器可不是越重就越好,别把自己累死了。”
……
人群喧嚣议论不已。
与扛着门板的男子相比,他的对手虽然同样十分的健壮,手中一根黑黝黝的大铁钎那也不是一般人能舞得起来的,但是人比人气死人,小巫见了大巫就会死的很惨,因为这其中的生存法则很严酷。
“干掉他,不要给他任何机会!”
“杀,杀,杀,砸扁这小虫子!”
时间宝贵,这两人上台,没有什么交流,就展开了厮杀。
轰轰轰!
铁钎男光着脚,大踏步奔走,手中乌黑沉重的大铁钎轰然挥出,带动着其身形一旋,整个人高高腾起,而后铁钎高举,对着门板男当头轰下。
身高体壮的门板男没有闪避,狞笑一声,手中雕花门板高高举起,像是一面巨大的盾牌,轰然对上那砸落的大铁钎。
轰!
气浪席卷。
门板男一手擎门,整个人犹如门神一般,纹丝不动。
那铁钎男手中铁钎却弯曲了,踉跄落地。
乌黑沉重的大铁钎在宽厚沉重刚硬的门板面前就像绣花针一样不堪一击。
这当间,门板男已经伸出手来,一把探了出去,一把揉住那震骇无比的铁钎男胸膛上的衣衫,将之整个狠狠提起,然后重重往地上一砸。
轰!
那铁钎男整个如同沙包一般,被轰在地上。
“喝啊!”
门板男一声怒喝,粗壮犹胜纤细女子腰肢、恐怖到了极点的左臂,高高举起雕花青铜门板,重重砸落。
轰隆!
炸雷一般的巨响轰然爆炸开来,那一刻,整个地面似乎都颤了三颤。
战台之上,原木炸裂,木屑飞溅间,滂湃气浪席卷开来。
铁钎男却没死,在青铜门板落地的一瞬间,他打了个滚,险之又险地避过,却被震得大口咳血。
“不堪一击!”
门板男狞笑。
或许是被打得惨了,那持着弯曲铁钎的人,居然有回光返照的表现,怒吼一声,猛然站起,嗡的一声,沉重的铁钎轰然被他甩了出去。
空中惊荡起一阵风。
那铁钎明显是被灌注了气机的。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熊罴一样狂猛无匹的门板男怒吼一声,竟然放弃防御,任由呼啸而来的铁钎砸在他裸露的胸膛之上。
铿……
铁钎像是小娘子的小拳拳,落在门板男的胸膛上,然后弹飞了出去,掉在地上。
门板男拍了拍胸膛,像是挠痒痒一般。
登时全场鸦雀无声,旋即惊呼不已,倒吸凉气的声音四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