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蛊(2 / 2)

郑大姐看了她一会儿,见她抬头朝天吐气就知道没事了,哪里有什么垂头丧气,有的尽是不甘,不服输。

“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郑大姐笑问。

“一言难尽。”纪荷按了一会儿,不出血就把棉花球扔了。歇了口气,说,“我在您这儿待一会儿。”

“行。”郑大姐笑,“看得出,你俩都需要冷静。”

半个小时后,结果录入DNA数据库。纪荷有点懵,“这么快?”

“还没冷静够?”郑大姐给了一记重拳。

纪荷清咳一声,双臂抱胸说,“哪有。”

郑大姐笑了。

……

结束后,纪荷自己走出研究所。

外面一颗香樟树下,他背影挺拔地站在那里。黄所长不在了,大概陪了他一会儿,旁边垃圾盖上有很多烟头。

走过去,纪荷把报告朝他扬了扬,“结束了。下次我再死,你就能顺利从这次的数据中确定我身份。”

不会再误会十年了。

他剑眉拧着,转过头来看她。

纪荷一扫到他眉心隆起的那部分,心就慌,忙摇着报告,哈哈笑,“我不是开玩笑嘛。我可惜命了,怎么会再死!况且我之前也没死啊,是你误会了怪谁?”

“我发觉你够不要脸的纪荷。”

“哎呦,这语气可让我怀念了,江大少爷!”

江大少爷恼羞成怒,江大少爷冷静了半小时后仍然失败。

江大少爷即使肩头上扛着两杠一星,仍然再见是少年,冲她一冷艳转头,气哄哄,“吃饭!”

纪荷笑到轻颤,拿着报告,跟上他。

……

到了吃饭的地儿,他们已经来迟了,一屋子大小领导等着,怪不好意思的。

开场后,纪荷倒处赔罪,当然是用言语和茶水,“不好意思,不能喝酒,不然肯定自罚三杯。”

市局宣传处的孙建明处长是她的老朋友,闻言,关怀问,“是不是肋伤还没好透?”

她在青海遇袭的事儿,那一方的人只有孙建明知道,于是此话一出,其他人看她,“怎么回事儿?”

“没事,一个采访遇到点麻烦。”她轻描淡写。

旁边的虞总马上交代,“她差点没了。那伙犯罪分子将她车打了七发子弹,幸好格尔木特警来得及时,不然啊,难说……”

说到尾音,带些伤感。

调查记者和警察有相似地方,都是维护正义、冒着生命危险。在国内,很多出名的调查记者要么隐退,要么横死,像纪荷这样的年轻后辈还能继续活跃,是很难能可贵的。

“纪姐姐,你真厉害。”白晓晨由衷的说。

纪荷朝那边看一眼,小姑娘长得蛮娇,眼神也友善,但是挡不住的好奇在里面,朝自己望着。

她点点头笑,“谢谢。”

白晓晨就此攀住了她,奇问,“刚才你和江秘书做什么去了。来好晚呀。”

“叙旧。十年没见了。”

“你们以前怎么认识的?”

“十五岁我到江家找我妈,就认识了。”

“你们亲戚?”白晓晨奇怪,要不然怎么会去他家找妈妈呢?

纪荷没答,但唇角勾地很上。

桌上其他人笑着打趣,“小白啊,你这是查户口,客串户籍警?”

“没有!我随便问问。”面对满桌的哄笑,白晓晨红了脸,眼睛不安地朝将江倾瞄了一眼。

因为和纪荷是最后来的,两个人挨在一起坐。他眸垂着,并没有管这边的骚动,可应该听得很认真。

“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最近不要剧烈运动,采访什么的交给旁人,自己先养养。”

纪荷表示没关系,可以马上参与,明州台与市局联合打造的警务栏目。

“这个栏目你不要做。我打算让你扎在江倾那里,已经和你们虞总商讨过。做出决定了。”

纪荷心里有万头草泥马路过,脸上仍是标准微笑,“真好。被通知了。很开心。”

“呦,这是抗议了啦。”一桌领导大笑。

这些与媒体的公共关系,白晓晨新人一个,不太懂,有点落寞,再次瞅了江倾一眼。他还是不太活跃。

沈局对纪荷说,“这个问题啊,该问江秘书。”虽然被调职,但大家都习惯喊他原来职称,“他在省厅时,有一次很成功的公关案例,成功将警方形象扭转,不过呢,他脾气你担待着点,当年我做过他痕迹学老师,嘿,那个脾气,不说也罢。”

“到底怎么样嘛,沈伯伯您继续说啊。”白晓晨急。

桌上人于是又笑了。

纪荷就感觉,这白晓晨太急了点,越是暴露自己心思,旁人越是觉得无足轻重,尽管打趣,尽管撮合,不过是逗着小孩玩儿,没什么真正意义。

她其实也和白晓晨差不多,只不过是插科打诨,真话当假话说出去,因为说的次数太多,掌握火候,旁人根本难以猜测真假。

不过现在她得小心了。

很小心,小心的那种。

当她沉浸在自己世界,当着别人世界里的配角,思考着问题时,就不期然感到一道视线,冷冰冰的瞧着自己。

她怔了一下,转头。

只看到他一个完美的侧脸。

左耳的三颗耳洞,紧紧闭合着,失去了曾经的璀璨与张扬,在柔光下显得那么安静无害……

除了他突如其来的一句:“晚上来我家。”

纪荷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