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蛊(1 / 2)

“对不起。”十年,每一年都给了冰冷的坟墓。

这种滋味纪荷太知道了。

看着他和少年时完全不一样的眉眼气质,她既抱歉又撕心裂肺,甚至这两种复杂的情绪下,还夹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

大概,他成眼前这模样,太超乎她预期与想象。

她喜欢这样的他。

像个男人。

真正的男人。

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没有哪一点让她可挑剔。

这太惊喜了,不是吗?

她有太多复杂情绪表现在眼底,轻声,“做为一个底层、DNA比对找不到参考的人,谢谢你记挂十年。”

江倾拧着眉,看她红润的唇,白皙的脸颊和挺翘的鼻头,还有眼底坚毅的水光。

剑眉再次拧深。

“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比如?”她游刃有余应付这个问题,甚至带着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完全没有心虚的样子。

就让过去、过去。

他变得如此优秀成熟,而自己同样站立。和他并肩,不担心逊色和自卑。

这样就很好。

谁也不要迈出多余的一步。

江倾于是失败了。

很挫折的将头盔重重往手心一扣。和年少相比,他肩膀和胸膛都宽阔许多,从她身边擦肩而过时,纪荷很明显的感觉到,如果当年的初夜发生在现在,她会被他弄死。

男人在茶桌前坐下,喝已经冷掉的、她泡过的茶。

纪荷不敢靠近,怕自己露出破绽。

他垂眸,把玩手中头盔,忽然问。

“从酒吧出来,你后来真的走了?”

“怎么?”她故作镇定。

江倾摇头,轻叹一口气,将头盔从一只手转至另一只手,忽地转入另一个话题,“我现在用不上了。”

“嗯?”他好像说的头盔,纪荷诧异。

他笑了笑,“车子都烧了。”

纪荷一惊。

他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眼底藏着笑,清透黑瞳直直迎着她的惊异。

……真烧了……

纪荷从他眼里得出结论。

“为什么?”她奇怪。

当年他攒那些家底多不容易?

爱那些铁皮,爱到恨不得睡觉都搂着。

为什么烧了……

“你不是看不上吗。”他以笑音、轻描淡写带出这句。

纪荷却震撼、惊讶到不行。

她尴尬笑着,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你的生活我看不上——

是当年在赭山跟他吵架时的话。

他当真了……

“太晚了。”他准备告辞。

纪荷从尴尬中回神,急切的动唇口,却一时忘记那件要紧的事到底是什么,而半个字没发出。

“早点睡。”他说着主动往门口走,“明天早上告诉你。”

“告诉什么?”她懵了一瞬,才提步来门口送他。

她发现,这场谈话,所有方向都是他主导。

在刑侦询问方面,他是受过系统训练的。

所以,他每句话都有目的。

而自己一味伪装是否露出破绽呢?

江倾换下鞋,打开门。

楼道的风一下吹入。

纪荷火热的脸皮、更加有些烫。

“肖冰。”江倾到了外面,转身面对她。

门内的光有一半躺在他胸膛,比年少宽阔许多……

纪荷虚软站在门内,与他一双直白且锐利的眼对视。

“等你醒了。再给消息。”

“好……”不明白他为什么改变主意,不过不用多请求,他就给她一个惊喜,纪荷有点感动,抬手别了下耳边的发,用大半边的侧颜对他,眼皮微垂。

“谢谢你。”将自己底层的身份抛出就是暗示他,肖冰和她一样,如果她不记挂对方,这世上就没有肖冰存在的意义。

和他当年记住自己时,如出一辙。

他听懂了。

“锁好门窗。”叮嘱一声,江倾垂眸看脚下水泥地面,印出她娇小的影子,知道要走了,又不甘心只盯着影子,再次抬眸看她。

她这些年几乎没变。

除了短卷发变成长卷发。增添一些魅力。

其他的……

大概连罩杯都没变。

“走了。”有点耍流氓了,脑子乱想。

江倾打完招呼,拎着自己的生日礼物,嘴角带涩笑,下楼。

纪荷一直等他下到一层才关上门。

然后到阳台看他。

既然在楚河街办案肯定不会将车停这里,他拎着头盔的背影,在月光映衬下,拉得笔直、修长。

一步一步。

似乎直到很久,他脚步声还回荡在自己耳边。

……

晚上,纪荷做了一个特流氓的梦。

其实画面不陌生。

是她那晚真实发生的事情。

要说献身也没什么不对。

她一无所有,把自己给他,算报恩,也算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