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照半笼金翡翠,麝香微度绣芙蓉。
翌日,怜音醒来时,躺在她身侧的安凌陌静静望着她。眼底却并无半分她的影子,出神一般,可见帝王心思真是难测。
依旧含羞带怯地唤道:“陛下。”她知晓自己定然是楚楚动人,帝王心思深浅都与她无关,只这一夕恩宠便可让她跻身富贵,再不是那个被人呼来喝去的小宫婢。
安凌陌被她一唤回过神来,“你叫什么名字?”
怜音眉头微不可觉地一蹙,羞赧恭谨地答:“奴婢怜音。”
安凌陌起身穿衣,怜音忙不迭地一旁伺候穿戴。“名字好听,人长得也俏丽,”安凌陌漫不经心地评价,“那案上的墨玉碎音笛便赏你了。”
“奴婢谢恩。”怜音伏在地上,满心的不甘,哪有宫女侍寝后不赐位分的道理,哪怕再低也算是半个主子,一柄破笛子就打发了她,以后岂不还是伺候人的命。
凉州城。
一只雪白的鸽子扑棱着翅膀落在将军府的后院,腿上用细线牢牢绑着的纸条接着就被人取了下来。
是个侍卫打扮的人,拿着纸条匆匆赶往正殿。
踏入正殿,第一眼便是一座一丈见方的沙盘,除了北边的魏国西边的乌穹占了一小部分角落,整个大燕国尽收眼底,纤毫毕现。
有人正负手俯瞰这天下,五十岁上下,青色长袍,唯有眉宇间的肃杀冷凝之气昭示着这是当年弓弦射汉月,马蹄踏胡尘的威名赫赫的定国将军祁皓。
侍卫趋步上前,压低了声音:“禀将军,京城来的消息。”双手奉上纸条。
祁皓接过展开,只有四个蝇头小字——万事俱备。
万事俱备,只欠他这阵东风了。
祁皓不动声色地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去一趟魏国,给司徒将军送去。”侍卫是跟了他十多年的心腹,多余的话无须再嘱咐。
“是。”
已入深秋,天气一日冷过一日,紫辰殿前的石阶上又是一层清寒的月色。
每月十五是规定的帝后同寝的日子,一张乌木鎏金宝象缠枝床,安凌陌躺在里侧,苏鸢躺在外侧,不远不近的。
龙凤呈祥图样的明黄帐子,大红底子鸳鸯锦被,满目锦绣,只是不知床上共枕而眠的人是如何异梦同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