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鸢又和太后说了一阵子话就退下了,赵太后差了柴魁义送她。
慈宁宫宫门口,苏鸢道:“公公留步。”
柴魁义笑着扎个千儿,一句“娘娘慢走”还未说出口,一串红珊瑚手串便自袖中滑落出来。柴魁义手忙脚乱地拾起来塞回袖子里,道:“娘娘见笑了。”
赤血珊瑚打磨的珠子,苏鸢只瞥一眼便晓得是千金难求的珍品。
“这赤血珊瑚珠难得,想必是太后赏的吧。”
柴魁义唯唯诺诺,“是,太后对奴才恩赏有加,奴才不敢招摇。”他亦觉得自己方才慌乱得可疑,解释道。
苏鸢勾唇一笑,“公公办事稳妥,太后倚重公公是应该的。”
柴魁义含笑应一声,又低眉道:“奴才恭送娘娘。”
安凌陌这几日头疼得很。朝堂上几十名大臣联名上奏,说瑾嫔贤良,汪贵人媚主,劝他亲贤远佞,将汪清荷驱逐出宫,江山社稷国计民生说得花样百出。安凌陌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赵太后的意思,她劝不住他,就搬来满朝文武压着他。
黑云压城城欲摧。
勤政殿外头天色阴沉,几十名清一色的绯色公服的大臣静静跪着,已有两个时辰了。
李愿从殿里头出来,到大臣们跟前说道:“各位大人先回去吧,陛下既说了不见各位就不会心意转圜的。这么跪着身子吃不消不说,还落个逼迫天子的罪名。”安凌陌的脾气他清楚不过,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脾气,何况这事儿还是赵太后授意的。
“劳烦李公公再为我等通禀一声,臣等有要事相商,见不到陛下就跪死在勤政殿前。”
一呼百应,言之凿凿,都是誓死效忠以身许国的忠臣烈士。
天上开始飘雨,李愿轻叹一声,回身入了殿内。
安凌陌在勤政殿里头看奏章,李愿进来说:“陛下,大臣都等着不肯散去。奴才看外头要下雨了,陛下出去敷衍几句,好歹先将他们打发回去。”
安凌陌皱眉,不耐烦道:“爱跪就跪着,朕若不昏庸些如何衬得他们胸怀天下、忧国忧民?”
瓢泼大雨。
素眠轩,玉竹收了伞进入屋内,笑着说:“外头雨下得大,一时半刻都停不了。还好奴婢带了伞,要不现在还不知被截在哪儿了呢。”
画棠给她斟了盏热茶,问:“娘娘叫你问的事儿都问清楚了吗?”
玉竹捧过来捂着手,站在苏鸢倚着的美人榻旁回话,“奴婢往皇宫附近的当铺都问了一圈,指名要赎一串赤血珊瑚手串,一间当铺里还真有。”从袖中取出一串赤血珊瑚手串递给苏鸢,“娘娘看看是不是这个?”
苏鸢接过来,细细摩挲。赤血珊瑚本就稀有,再加工成一颗颗一般无二光滑圆润、艳丽夺目的珠子,更是世所罕见。确是五日前慈宁宫门口柴魁义掉出来的那串。
玉竹看苏鸢神色也揣度出一二分,惊诧不已,“这柴魁义也忒大胆了吧,敢偷了宫里头的东西拿出去卖。”